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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25.回来了  (第1/1页)
    寒假前的最后一天,申屠周正亲自来学校接她,车子一路向东,并不是回家的方向。    申屠念其实一直记着日子,等上车后还是打开日历又确认了一遍,明天就是小年了,她心下了然。    目的地是逃不过的外婆家,这一次申屠周正没跟她商量,申屠念也没有反驳或不满。    这是她们家的惯例,为了避开母亲的忌日,家里人会提前一天给她过生日。    说是过生日,其实并没有生日氛围,没有聚会,没有礼物,没有吹蜡烛和许愿环节,只是一家人简单吃顿饭,唯一和“生日”这件事搭上边的,是餐桌上多了一盘杯子蛋糕。    申屠念对甜食不感冒,大人们也是,往往到用餐结束这盘蛋糕都不见有人动一下,上桌时什么样子,撤下去就是什么样子。    这最后一点聊胜于无的仪式感,申屠念只觉得多余。    周家宝是唯一知道她家这个惯例的人。    为了避免雷区,他识相地在她生日前后一周很聪明地选择X消失,顺带捎上秦榛。    论起来,“申屠念的朋友”这个头衔,从小到大只有他做的最到位。    南城最东边有一处低层别墅住宅区,依山傍水,离闹市区有一段距离,很适合休养生息,申屠念的外公外婆就住这儿。    老两口退了休就从教职工宿舍搬到了这里,虽然少了工作的琐碎,可登门拜访的人不在少数,有来找白韫教授,也有来找前外交部副司白荣慈意nV士。    算不上真正清静。    他们到的时候,正好踩着饭点。    开门的人是家里的阿姨,从前都是外婆来应门的。    申屠周正的脸sE有一瞬局促,在接触到nV儿投来的目光时,忙收起尬sE,安抚似的朝她笑了笑。    进了屋,白韫闻声从书房出来,看见他们父nV俩站在客厅,先是忽略了申屠周正的直视,第一眼落在申屠念身上。    他出声道:“快开饭了,小年乖,去琴房喊外婆一起。”    申屠念点头,举步朝走廊最深处的那间琴房走去。    白韫的目光尾随过去,见她敲了门,进了屋,开阖间琴声漏出几分,骤停的音阶,门又关了。    等听完这所有的动静,他才将视线对上nV婿。    “爸。”申屠周正微微颔首,毕恭毕敬。    “进来吧。”像是刚看到他似的,白韫笑得亲切。    说罢,背着手往餐厅走去。    整个玄关处,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申屠周正。    琴房里,除了开门时被打断的那一下,后面都弹得很顺,行云流水般,算很悦耳。    荣慈意的钢琴是在退休后捡起来的。    年轻时陪着nV儿练琴,打下来一点基础,后来忙于工作就放下了,nV儿离世后,或许是为了找点寄托,或者两人间的联系,又断断续续练起来,到如今,也算是业余里拿得出手的水准。    申屠念坐在沙发上,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外婆沉浸在音乐中的侧脸,优雅与知X随着跃动的手指倾巢而出,满头华发愈发衬出雍容气质。    一曲结束,指尖轻柔收起,琴谱被翻到下一页,新的旋律重新开始。    申屠念没喊停。    她不饿,或者是预料到接下来的那顿饭食之无味,索X也不急了。    祖孙俩在琴房又耗了半小时。    结束前的最后一曲,申屠念被外婆叫到身旁坐下,她看了眼五线谱,正翻开在《Ai的纪念》那一页。    这是外婆最喜欢的曲目,自她记事起,自母亲离世后。    十指缓缓落在琴键上,她很久没碰琴了,以为会生疏,可按下第一个音符时,刻进骨子里的手指记忆骤然苏醒,从小练到大的,想忘g净也不容易。    荣慈意在一旁督促,摇头打着节拍,记住她每一处错漏,在结束后一一指正,言辞毫不含糊,但面上却很和蔼,挂着淡淡的笑。    时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,每每练琴,外婆总是陪着她,或是纠正她的手型,或是教她识谱,她似乎很享受以长辈的身份提出指教,申屠念知道,然后装作认真听话的模样,乖得刚刚好。    祖孙俩手牵手来的餐厅,白韫看到妻子的脸sE渐暖,知道她被外孙nV哄好了,心里也跟着松快了许多。    一餐饭吃得很拘谨,却自然。    大约是习惯了,拘谨是这个家庭的底sE,尤其在凑齐四个人之后。    这种束手束脚的氛围愈发明显,偌大一个屋子,在厨房间走动的阿姨反而变成了屋子里最活跃的人。    饭后,活动路径转移。    申屠念陪外婆散步消食,绕着院子里的鹅卵石路一圈圈走,边走边聊天,一般是荣慈意先起的头,问她一些学校里的事,申屠念依言附和。    客厅里,白韫和申屠周正在下棋,还是先前没下完的那局棋。    一盘棋他们俩能下很久,各自肚子里面都揣着一份心思,落实到棋盘上,进退里藏着得失,输或赢都不容易。    半小时后,荣慈意走累了,她坐在廊下,目光追着申屠念,她正在草坪上牵着小狗又跑了两圈,看着她气喘吁吁玩够了,便会喊她进屋。    好一幕“家和万事兴”。    屋内,电视画面播放着新闻频道,白韫和申屠周正结束了棋局,这会儿看着新闻闲话家常。    荣慈意一般不参与他们聊的话题,除非是她关心的。    b如……申屠念。    话题从新颁布的高考政策谈到了“小年很快高三了”,进而聊起孩子往后的规划。    关于人生方向,申屠周正并没有和nV儿深聊过,他们父nV俩连见面都少,近两个月也是互相斗法更多,没有静下来谈心的温情时刻。    当白韫提及时,申屠周正倒是没多想,直接把心里的答案直接说了出来。    “我计划送她出国。”    或许是没料到,白韫和荣慈意齐刷刷抬眸,荣慈意的视线落在申屠周正脸上,白韫则是看向妻子。    “出国?”    发声询问的仍是白韫。    “是的。”    “之前从未听你说起。”    “小年喜欢画画,出国深造对她更好,这事我在心里琢磨了很久,一直没来得及和二老报备。”    申屠周正微微低头,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某一处,他此刻眉头微蹙,神sE却自若,看着像是拿了主意。    荣慈意摘了花镜,翩然起身,离开客厅时背影优雅依旧,她推开门,进的是书房。    白韫轻咳一声,也跟着站起来。    这事得单聊。    申屠周正知道意思,他看着沙发的另一边——话题的主人公正拿着狗玩具在逗小狗,笑嘻嘻的,好像全世界的纷扰都跟她无关。    这样也好,申屠周正反而松了口气,他起身,路过nV儿身边事,厚大的掌心拍了拍她的发心,嘱咐了一句“早点休息”便进了书房。    转眼间,空落落的客厅里只剩下她和狗。    自顾自又逗了一会儿。    申屠念将视线投向走廊深处,眼眸淡淡,辨不出情绪。    她不是完全无动于衷,只是习惯了。    大人们似乎总喜欢趁小辈不在的时候讨论一些自认为正确的事情,总是如此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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