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分 (第2/2页)


    「嗯？陛下，您很热吗？怎麽耳朵那麽红？」柊还在批阅文书，随意抬起头，就见梅g0ng隐隐泛红的耳廓。

    「啊……是有点凉……啊不、有点热呢？你们不觉得吗？」梅g0ng拿起卷轴搧了搧风。

    「秋分後应该降温了许多才是，莫不是身T不适？可要请典药博士过来看看？」苏枋担心道。

    「我觉得不用……」

    梅g0ng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苏枋打断：

    「陛下，恕臣失礼。」他抬起手，微凉的掌心贴上梅g0ng的额头。

    他蹙起眉。「是有些发热，保险起见，还是让典药寮派人过来吧。」

    苏枋才刚说完，柊就出去喊人了，梅g0ng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。

    没办法，这都是他自己选的人……

    天皇在日本，从来都不是权力的象徵，皇室就像高高在上的神袛一样，主要政务皆是由太政官处理，祭祀等宗教事务也有神袛官负责，天皇只要点个头、批准臣子们的决议，就会被当成天皇发布的最高决策。

    权力不在最高统治者手里，也不尽是弊端，但梅g0ng想改变这个现况。

    如若大权一直掌握在某个贵族手里，时间久了，就会像现在的鹤原氏一样，如日中天，而下方则开始发臭腐烂。

    要想解决这些政治弊端，需要缜密的规划和耐心，因为这极有可能延伸为数代的战斗。

    所幸这是场没有烟硝的战争，双方谨守着分寸和底线，不至於演变为军事冲突，否则受苦的还是黎明百姓。

    扯远了。总之，这就是为什麽身为左右大臣的柊和苏枋，拥有极高的话语权，并且能经手连天皇也不知道的政务，在政治舞台上和太政大臣鹤原氏有一拚之力的原因。

    「陛下，臣还有政务要处理，先告退了。」苏枋和柊讨论完，拿着几卷卷轴，准备亲自跑一趟兵部省处理细节。

    「你要走了？」梅g0ng扔下笔和卷轴，站起身：「我送送你。」

    「您只是想偷懒吧。」苏枋虽然这样说，但并没有拒绝。

    柊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，他的工作没有苏枋多，却更y，要面对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贵族，而苏枋则常常需要在g0ng中奔走，连结人脉、监督、处理细节。

    梅g0ng和苏枋走到常御殿外，天已经黑了。

    「喏，拿好，别跌着了。」梅g0ng拿了盏提灯，塞进苏枋手里。

    「多谢陛下。」

    暖h的灯光下，棱角也变得柔和，俊美的五官少了几分右相的霸气，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。

    由上往下看，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如扑翼般搧动着，鼻头圆润、脸颊光滑得看不见一点毛孔。

    「陛下？」

    「啊，抱歉，你接下来要去哪？」

    「兵部省，关於军备的预算，有些地方需要和兵部卿确认。」

    「需要很久吗？」

    「也许吧？毕竟兵部卿是个很固执的人……怎麽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也没什麽，就是……觉得我们……几个，好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了。」

    「当年陛下尚未登基，如今已经成为半神，自然无法再与我等同案而坐。」苏枋以为梅g0ng是怕他们介意，又道：「作为臣子，君主越有所成、心中越欢愉，忠诚之心天地可监。陛下作为君王，需将除您之外的所有人当成一枚枚棋子，照您心中所愿，摆在合适的位置，发挥所长，如此君臣便不会离心，天下即可尽收掌中。」

    苏枋恭敬地垂着头，因此没看见梅g0ng脸上有些复杂的表情。

    「……嗯，我知道了。谢谢你，阿隼，你总是……这麽尽心尽力。」

    「臣作为一届布衣能有今天，全凭陛下当年赏识，让臣有机会入g0ng为官。这份恩情，臣自会鞠躬尽瘁，替陛下鞍前马後。」

    以往说到这，话题就会到此结束，然而今天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公务繁杂，心绪特别混乱，梅g0ng默了默，道：

    「……有时候，我总是忍不住想，要是当年我没和你说我是太子，没让你入朝为官，我们现在是不是还能同席而坐、同榻而眠？」

    苏枋低下头，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。

    「陛下，这种假设是没有意义的。」

    「你就不能回答我吗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这是，陛下的命令吗？」

    「不，只是朋友的询问。」

    「那麽，我不想回答。」苏枋撇开脸。「对臣……对我来说，陛下永远都是陛下，是我……是臣必须一辈子侍奉的君主。」

    梅g0ng沉默片刻，苏枋不自在地咬了咬唇。

    忽地，头顶压下一只大掌，毫无章法地r0u了r0u。

    「……陛下！」

    「谢谢你啊，苏枋。」

    梅g0ng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，b皎洁的月光更加夺目。

    可惜苏枋从始至终都低垂着视线，并没有看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