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｜「四种情绪的练习」 (第1/1页)

    早自习前，yAn光像一只暖乎乎的小猫趴在课桌边。我把便当袋塞进cH0U屉，绳子却被什麽g住。拉开一看，多了一个黑sE小布包，角落绣着很小的N。指尖一触，布料带着一点温度。

    「你早。」顾清岚像路过，语气平平。

    我把拉链拉开：几条不同弹X的发圈、一包暖手贴、一张便条——

    【马尾会松，手也会冷。今天的风b昨天大一点。—清岚】

    心口像被小火点着，轻轻一跳。我忍不住嘴角上扬，眼睛也亮了起来，步子不自觉轻了半拍，差点在原地蹦一下。喉咙里哼出两声没成曲调的小调子，自己先吓一跳。

    我装镇定：「你怎麽知道今天风大？」

    她抬腕：「气压。」

    我嫌弃地「啧」了一声：「一点都不浪漫。」

    她很坦白：「但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太好了！」我没忍住笑声，手还在来回抚m0那个小布包，像反覆确认它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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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节下课，走廊拐角传来一声刻意拉长的口哨。外头天气闷得像锅盖扣在屋顶，C场传来刺耳的哨音和一阵重重的煞车声。

    赵宇航靠着栏杆，斜眼扫过来：「清哥最近口味——」

    顾清岚的下颌线紧了，拳头慢慢握住，指节泛白。我拽了拽她袖口：「看我。」指腹在她手背上一、二、三，轻轻点到。

    她的呼x1收回来，脸上那点红由耳根退下去。

    我抬眼看向赵宇航，故意把声音压低，语气冷静：「你刚刚的话，越界了。请你对我和她保持基本礼貌。」

    他嗤笑：「你以前可不是这麽——」

    我打断：「我现在是。名字叫唐宁，请你记一下。」

    我身後的教室门「喀」一声关上，像替我把话扣紧。班导从後方出现，指了指新贴上的《校园影像与言语礼仪》：「念。」

    赵宇航脸有点发红，牙关咬得发y，仍把每一条念完。念到「尊重称谓与名字」时，他嗓子明显卡了一下。

    风从楼梯口灌进来，带着热。我转身离开，掌心这才开始冒汗。顾清岚把一包纸巾塞过来，声音压得很低：「我刚差点爆。」

    我点头：「我知道。所以我让你数三下。」

    她苦笑一下，青筋退了，余怒像即将爆裂的气球被慢慢放了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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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午后天sE暗了一格，走廊安静下来。我走到最後一排，坐进自己「以前」的位置。靠窗，木桌边角被磨得发亮。

    我盯着桌面发呆，手指无意识地把衣角r0u成一小团，又摊开，反覆几次。

    脑子里忽然浮出我们一起骑车回家的画面——夏天的晚风，车铃此起彼落。我笑到眼角发酸，随即那GU酸往下沉：心里像被戳了一个洞，风从里面灌出去，冷得像被浸到冰水里。

    「可以坐这里吗？」顾清岚站在走道那一侧，没有靠近。

    我「嗯」了一声，声音有点空。

    她没追问，只递来一片酒JiNg棉：「这里的贴纸边角会扎手，你要不要……撕掉？」

    我接过去，慢慢把那截被岁月咬住的边角挑起，「嘶」地一声，拉下。

    那点哀没有很大声，却实在。丢进垃圾桶的一刻，肩膀也跟着落下去一点点，像卸了些不必要的重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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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八节T育课，风果然大。云像被r0u散的棉花。白雨棠拿着板夹站在终点线，我和顾清岚被分到一组做传球。

    她先说：「我右手慢半拍，你提前半步。」

    我照做。第三次就稳稳接住。掌心传来的重量刚好像节拍器落在咔——那一点，我的步子顺着走，越来越轻。

    白雨棠鼓掌：「默契很漂亮。」

    陈芊芊趴在栏杆上起哄：「你们这对——呃，队友，我说是队友！」

    我瞪她，她立刻端正表情：「严肃讨论战术！咳。」

    我笑得像偷到油的仓鼠，收不回去。顾清岚也忍不住弯了眼，故作严肃：「战术一：先别被教练逮到。」

    「战术二：下课吃蛋饼。」陈芊芊cHa嘴。

    「烦Si了，谁让你……买蛋糕。」我嘴上抱怨，手已经b了个「草莓」的手势，「草莓味我的最Ai。」

    一圈人都笑了，笑声像把C场的灰吹亮——这份乐不轰轰烈烈，但会在晚自习想起来又偷笑一下。

    课後她把一瓶常温水递给我。我「咕噜」两口下去，胃被安抚住，重心往身T里靠。

    她抬手又停住：「额角有一点汗……可以帮你擦吗？」

    我点头。她指腹轻轻掠过，秒收。克制得像踩着细线走，重心永远落在我点头的那一边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我忽然确定：被尊重，本身就会让人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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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傍晚回家路上，天边撕出一小片橘。市场里有人吆喝，塑胶袋的沙沙声此起彼落。我妈提着葱，瞄我一眼：「今天四种情绪，交作业？」

    我被戳中笑点，忍不住哼了一声小曲：「喜——满；怒——控制住了；哀——一点点；乐——超标。」

    她点点头：「人活着就该是混合口味。」

    晚上，我把新的便条贴在玻璃下：

    喜：被记得、被准确对待会哼歌

    怒：先看她，再数三下拳头松开

    哀：允许存在，慢慢cH0U掉「扎手的贴纸」

    乐：做一件一起完成的小事可以傻笑

    手机震动。

    【清岚：明天试一家新蛋饼？老板会记人喜好。】

    我盯着「记人喜好」四个字，心口暖了一下：【有空。】

    她隔了十几秒才回：【甜辣还是胡椒？慢慢说】

    我玩心起来：【胡椒。真的真的。】

    她回：【收到。太好了！】

    我把手机倒扣，对着镜子把马尾绑高一点，脖子透了风。关灯前，在便条纸背面加了一行：

    明天要练习：把「我开心」说出口，不只藏在笑里。

    窗外鸟叫了两声又停，像跟我击掌。我躺下，呼x1慢下来——一、二、三。心跳像节拍器，准得刚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