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两天半的距离:从好兄弟到唐宁》_第二章|「把混乱变成待办清单」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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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|「把混乱变成待办清单」 (第2/2页)

把我两侧的碎发修平,说:「这样洗完头用手一拨就行,不用吹太久。」

    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突然觉得那条「nV孩子的日常路」没有想像中那麽陡。它其实是一条有很多小标志的路,每走一步,前面就多亮一个路牌。

    晚上,我妈打电话给班导。我把音量开到外放,坐在旁边边听边抄重点。

    班导没有惊讶太久,只问:「孩子状态怎麽样?需要我替她跟同学做什麽说明?」

    我妈说:「先不用,等证件有结果我们再安排。最近让她在家自修几天,我会跟各科老师拿讲义。」

    班导嗯了一声:「好。她要是想来学校走走也可以,我会关照。」

    挂电话前,他补了一句:「同学最看得见的,是大人怎麽做。你们这样一步步来,是正确的。」

    我跟我妈对看一眼,像被人从背後轻轻推了一下。

    我拿着讲义回房间。桌上那堆便条纸,已经多了几条新字:

    【姓名变更:已送件】

    【医疗证明:回诊时间——】空着,等医院回覆

    【学校:自修、讲义、导师知情】

    【生活:梳头、走路、坐姿每天练10分钟】

    我对着镜子坐好,照着我妈教的,把发圈解开再绑一次,找舒服的高度。松紧适中的那一下,会让脖子觉得被妥帖地托住。

    我试着用新的名字叫自己:「唐宁。」声音有点轻,像把一个陌生人唤到房间里。

    又叫了一次,这次重一点:「唐宁。」

    第三次时,我笑了一下,笑到一半又止住——不是不习惯,是突然意识到,这个名字一定会被很多人叫很多遍。它得能扛事。

    我把课本翻到数学那一页,解了两道题,脑子稳下来。

    解到第三题时,手机再次震动。

    【兄弟,我在你家楼下,出来拿东西。】

    我愣住,直接回:【什麽东西?】

    【你上次借我的手把。我顺路还你。】

    我趴在桌沿上看着这几个字,心跳被突然加速——不是害怕,是不知道该怎麽在现实里站起来面对他。

    我打字:【我现在不方便见人。】

    他回得也快:【那我放你家门口。】

    我把门虚掩着,躲在玄关的转角。很快传来他在门外敲两下的声音,和那句熟悉的:「兄弟,收到了回个讯——」他停了半秒,像是意识到语气太冲,「你还好吗?」

    我握紧门把,终究没拉开,只回了一个字:【好。】

    门外的脚步声远了。我把门打开一条缝,门口放着那个被我们磨得发亮的手把。我捧起它,手心有一种说不清的沉。

    我把它摆到书架上,和便条纸并排。这些年少的东西,突然都被摆到了「往前走」的队列里。

    晚饭後,我妈收起餐具,忽然问我:「後天,周五,他如果想来看你,你自己觉得呢?」

    我放下筷子,想了足足半分钟。

    「可以见,」我说,「在楼下的树荫那里,开放式的地方,不会太b人。」

    我妈点头:「那就这样。你要是害怕,我就在旁边便利商店等。」

    我低声笑:「你别当跟班。」

    「那我当後援。」她眨了一下眼睛。

    洗完澡,我对着雾气里的镜子在心里演练——见面要说什麽?不说道理,说近况。不要替他决定立场,只说我现在的感受。

    我按熄灯,躺回床上,手机亮了一下,是他的新讯息:【周五我有空,到时候把借你的卡片也拿,你不是老忘记带钱包。】

    我看着这句话笑起来。原来他也习惯把我忘东忘西当成某种日常。

    指尖敲下:【好。周五。】

    窗外的风过树叶,沙沙地把夜拉长。我把头发拢到枕头後面,肩带没有再勒得我不舒服。

    我在黑暗里对自己说:「唐宁,今天不错。」

    睡意像一层毛毯盖上来之前,我又想起便条纸上的第一行——姓名变更:已送件。

    它像一本新课本,已经写上了我的名字,等我翻开。

    ——两天半後,我会在树荫下看到他,把那句「兄弟」收回去,用新的名字介绍自己。然後他会看着我,靠得有点近,我会紧张到把人往外推。

    不过那是两天半後的我了。

    现在的我,先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叠好,跟睡前要说的话,写在便条纸的背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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