ＪＬ９８乘载的是梦想还是幻想？ (第2/2页)

倒像是要起飞。

    不知道在这个疫情管制的期间，她是如何申请到签证，又是要去日本做什麽。

    总乘客大约只有十几位，这让我不禁幻想他们的目的。

    穿戴整齐西装的人是用商务签证去谈合约；浓密睫毛的阿姨去见在日本留学的nV儿；带着耳罩式耳机，穿着休闲的大姊姊要去参加音乐b赛．．．．。

    疫情的限制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变得非常神秘。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也在心里默默的揣测我们的目的。

    飞机走在跑道上准备起飞。不知道其他留学生在这一刻都在想些什麽，我听过爸爸说他第一次来台湾工作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搭飞机，觉得就这麽睡着很可惜，所以东张西望的度过四小时的旅程。也许有人会期待到连心都跟着飞起，又或是紧张到想吐。

    「虽然有点晚，但我开始紧张了。」

    喔对，我忘了介绍她。她是玖玫，我的国中朋友。她在家务上勤劳，学习上勤奋，毫无疑问的肯定能在一年後考上很好的大学。我们一起选择语言学校，一起订了机票，一起坐在这班ＪＬ９上。

    「希望等一下的餐点是好吃的。」我咽了口水。

    「拜托，这是飞机，能多好吃。」她回了我白眼。

    「不一定啊，我对日航很有期待。」

    「你以前没搭过吗？」

    「满常的阿，我妈喜欢去日本玩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还会不知道餐点好不好吃？」

    「怎样，你觉得日航的餐不好吃吗？」

    「我可没这样说，我才不想得罪任何厂商。」

    结论是，没有结论，它就是飞机餐。

    荞麦面跟甜点我给１００分。其它给９分，少的２分是即便只有十几个乘客，我还是只能吃一人份的飞机餐。

    「欸你看地图，我们已经飞超过三分之二了。」

    「真的欸，时间过好快喔。」

    就在我们叽叽喳喳的滑动着地图的时候，一位空服员走向我们身旁。

    「一切都好吗？」她以温柔的语气说。

    「很好，我们只是在好奇这个地图而已。」

    做得好啊玖玫，面对好看的nV生，我就是没办法好好说话。你是好看的，玖玫

    「你们要去日本做什麽？」

    「我们是留学生。」我说。

    「哇，那你们几岁了？」

    「１岁。」

    「好年轻阿，正是最青春的时候呢。」她欣慰地对着我们笑了笑。

    在简单的聊了几句後，飞机准备下降高度，我们的对话也与之结束。

    「你看到了吗，是前几天跟我们一起做快筛的阿姨，她的睫毛好浓密喔。」玖玫指着转盘前的人说。

    「你也有注意到她？」

    「当然，她那天讲电话的嗓门跟睫毛很难不让人注意到。」

    「你觉得她为什麽来日本？」

    「因为她先生是日本人，她要回日本的家。」

    「你怎麽知道？」

    「昨天你进去的时候，她又接了一通电话，我听到的。」

    「喔。」也对，每个人的目的都有标准答案。

    「你的租屋处开通水电瓦斯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什麽？」我的背脊一振发凉，我似乎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。」

    「呃，我该知道什麽？」

    「水电瓦斯啊，仲介通常不会帮忙开通，要自己到当地打电话或是特别请他们给你这项服务。」

    完了，才刚下飞机就出包了。

    「唉，我也不好，早该提醒你的。今晚跟我一起回去吧。」

    「玖玫～你真是我的天使。」

    之後的每一次我都有同样的感受。飞机准备起飞加速的那几秒，因为反作用力，会有种被强风压在椅背上的感觉，在那时候，好像一切的不安和焦虑都被迫吹回身後的台湾，好像在告诉我，这些情绪是保护不了我的，我终要面对落地後的所有考题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为什麽听以前的人留学或是移民，都很轻易的样子。他们只会说，到了另一个国家，找了房子申请了学校，还找了份兼职。

    却不会有人说，房子很难找签合约很复杂，水电瓦斯要打电话申请才会通，瓦斯还得和师傅约时间等他来开启。申请大学考试的资料多到看不完，要办手机号码、银行帐户、迁户籍、缴保险费。

    为什麽？为什麽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些细节？

    最令我感到困难的是买家具家电。要怎麽布置自己的窝，洗衣机要什麽尺寸的，冰箱太大会放不下，太小会不够放。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次买足原来要花那麽多钱。

    直到这一切都安定下来後我才知道，为什麽前人都不愿意说。